不樂又何如

　　在一陣漫長的尷尬之後，鄧不利多帶頭拍起手來，雖然跟著拍手的人屈指可數，「感謝恩不里居教授發人深省的演說，」他微微笑著起身，「今年除教職員異動之外，還有一項重要事宜。」
　　「經過去年的三強爭霸後，我們意識到魔法學校之間嚴重缺乏常態性的合作，因此，為促進魔法界進一步的學術交流，今年十月份開始，霍格華茲將迎接四十位分別來自波巴洞和德姆蘭的留學生。」鄧不利多接著說道，「為了使我們年輕的貴客更能深入體驗霍格華茲的校園文化，他們將同樣透過分類儀式，進入不同的學院學習。」

　　這倒是出乎哈利的預料，霍格華茲雖然主辦了去年的三強爭霸賽，但一般來說，除了教職員外，霍格華茲可是連校友都不讓進的。他撇眼瞄了瞄湯姆，雖然湯姆依舊面無表情，但哈利注意到他的眉角微不可見的輕輕抽搐，眼中的猜疑和不悅讓他看起來冷酷得可怕。湯姆也迅速的瞟了他一眼，丟給他一個待會再說的眼神。

　　待哈利領著赫夫帕夫新生們回到交誼廳，並依依分配了宿舍之後，便以最快的速度趕回寢室，湯姆已經在雙向鏡的另一頭等他了。
　　「湯姆，這到底是怎麼回事？你知道嗎？」
　　「鄧不利多在和夫子周旋，這應該是給恩不里居下套，讓她忙著做國際上的表面功夫，沒有心力干涉霍格華茲的內部運作。」湯姆修長的手指輕敲著下巴，「我比較在意交換生名單。伊果•卡卡洛夫失蹤之後，德姆蘭內部情況如何我們並不清楚，而波巴洞本來就傾向鳳凰會，這種時候突然出了一批交換生，其中肯定大有文章。」
　　「去年的鬥士都畢業了，不知道今年來的會是誰。」被湯姆這麼一說，哈利也有些憂心
　　「關於這個，我倒是略知一二，」湯姆看著哈利，扳著手指說到，「據落選的德姆蘭學生說，因為一些原因，德姆蘭真正的一把手並沒有參賽，如果我沒猜錯，“他們”可能會代表德姆蘭而來。」
　　「他們？」哈利狐疑，「誰們？」
　　「還記得我跟你說過的葉卡婕琳娜•黎赫曼嗎？」
　　「呃…你心神嚮往的分靈術祖宗？」
　　「是，就是德姆蘭的那位前校長，」湯姆瞪了哈利一眼，「我說的他們就是黎赫曼家族現在的嫡少爺和嫡小姐，怪僧拉斯普欽的外曾孫兒，葛鐸勒薩和蕾娜緹雅•黎赫曼兄妹。如果我沒記錯，他們應該跟我同年。」
　　「聽起來好像滿厲害的…可是我從來沒有聽說過這個姓氏。」
　　「黎赫曼家族在俄國魔法界的學術地位很崇高，但因為他們研究的主要是古魔法和煉金術之類的，所以如果不是刻意鑽研特定領域，知道這個姓氏的人並不多。」湯姆有點小自戀的表示，「如果不是因為我學富五車，只怕你對於這個姓氏真的要毫無頭緒了。」
　　「所以你打算怎麼做？」哈利看著湯姆，實在好奇這傢伙查了那麼多資料到底圖什麼。
　　「我打算好好結交一番，」湯姆有些狡猾的笑笑，「我分析，時空轉換不太可能是單一魔咒，那麼龐大和複雜的計算最有可能牽涉古魔法和煉金術，而如果要說到練金術，除了勒梅家之外，黎赫曼家族的相關藏書應該是最多的，就算不是，再加上皮福雷家族的藏書應該也能勉強屈居次位。」
　　「好吧，聽起來像是你已經決定好大致的方向了。」哈利歪著頭，「那我呢？我可以幫上什麼忙？」
　　「我來處理德姆蘭，你去應付波巴洞的學生。波巴洞會派什麼人來我們暫時還不清楚，但是據我所知，如果這裏的被變動的只有跟我們有關的事物，那勒梅家族現在應該有人在波巴洞執教。」湯姆輕輕的敲著鏡面，若有所思，「我總覺得老蜜蜂在謀劃些什麼，這種交換生計劃應該不會只有一次，霍格華茲理論上也會需要派人去交換，或許老蜜蜂會想辦法把你安排進去以擺脫魔法部的鉗制。你好好利用這個機會跟波巴洞的學生打好關係，往後應該有機會被引薦給勒梅家族。」
　　「知道了，我會盡量爭取這個機會。」哈利點點頭，「不過應該不會單方面的跟波巴洞交換吧？霍格華茲應該也會派學生去德姆蘭，你要去嗎？如果你要去的話，我們是就得分頭行動了。」
　　「也不盡然，德姆蘭的秘密主義是所有巫師都知道的，如果連被退學的學生都要抹除相關記憶，那恐怕也不會讓霍格華茲派留學生。但有機會的話我當然要去，德姆蘭應該會有我需要的東西。」湯姆說得斬釘截鐵，「橫豎我們在霍格華茲也必須分頭行動，我們分別去其他學校交換，或許能得到更多資訊。即使不能，也可以避避風頭，蟄伏一陣子。」
　　「也好，聽起來像是個好辦法。」哈利撐著頭，有些無奈，「不過這些都是後話，你打算拿恩不理居怎麼辦？有那個討厭的老女人盯著，我們要做任何事情都很不方便。」
　　「那隻老蟾蜍不勞我們費心，親愛的男孩，她是夫子派來的，主要目標是老蜜蜂，只要你不要當眾跟她作對，她也不好明著折騰你。」湯姆聳肩，一臉無所謂中帶著幾分不屑，「魔法部的手段也就是那麼幾樣，恩不理居的能耐頂多就是以勢壓人、限制人身自由和濫用吐針劑，對付一般學生是綽綽有餘，但是要針對鄧不利多，她還欠火候。那隻老蜜蜂不糊塗，精明得很。」

　　跟湯姆通過話之後，哈利總算是放下了心──說到底佛地魔跟魔法部打交道也不是一天兩天，要比自己有經驗的多，如果恩不理居的作風真如他所說，那還真的不怎麼需要擔心。
　　哈利也說不好自己到底從何時起如此的依賴湯姆，他對湯姆的感情非常微妙而矛盾──儘管清楚湯姆並不是個好人，但他能明確的感覺到，這個在惡劣的成長環境中迷失了心性的可憐男人對他的關切和珍惜是發自內心的。在這樣的狀況下，他沒有辦法不對湯姆生出好感；然而，即便新生的湯姆要比前世靠黑魔法復活的佛地魔有人性也講道理的多，而且他們現在暫時還是盟友，但是哈利明白，他們早晚要回到原本的世界，如果因為現在這種微妙的關係而產生多餘的情感依賴顯然不怎麼明智。
　　除非，哈利有辦法趁著現在的湯姆還正常，在有限的時間內將他迷失的心性找回來。